推介季羨林先生的外語學習觀
2008年12月21日,我在北京火車站候車時,按慣例進了車站書店,看到《季羨林談讀書治學》(當代中國出版社,2006;2008.9第九次重印本),如獲至寶,趕緊買下。在返滬的火車上,一口氣看完了此書。書中有一篇《漢語與外語》(60-98頁),其中談及的外語學習觀極有啟發性,很值得向大家推介。
季羨林先生是我最崇拜的一位博學大師(生平簡介見后)。作為接受過西方教育的東方語言學專家,他精通德文、英文、梵文、巴利文、吐火羅文,也學過俄文。他說的話有很大的權威性。《漢語與外語》一文緣起于他為《新民晚報》“夜光杯”專欄寫的三篇談外語學習的短文以及有關翻譯的一篇文章。回答了如下問題:為什么學外語?誰該學外語?外語應學到何種程度?怎樣學好外語?
為什么要學外語?為了“同外國人交流思想”,為了全方位地“與外國接軌”,因為“語言的作用就在于溝通思想”。他指出,要成就大業,要做學問,“必須認真搜集資料,資料越多越好,要有‘竭澤而漁’的氣魄。……我們今天處于信息爆炸的時代,搜集資料只限于中國是絕對不行的,必須放眼世界。這是時勢使然,不這樣做,是不行的,而想做到這一步,必須學習外語。”他還認為,為了出國而學外語,跟著“托福”和GRE的指揮棒轉,效果令人擔憂。
誰應該學外語?答案是:“我首先指的是教師,而且不是哪一科的教師,而是所有的教師”,當然還有學者(包括“學的人”和“愛學的人”)。因為“所有的學科都是世界性的、國際性的,哪一科也不能自我封閉、閉關鎖國。”季先生說的所有學科,也涵蓋國學、漢學等,還描述了一些教師和學者出席國際會議時,“眼前有軌接不得,只緣缺乏共同語”的窘境。聯想起前一陣在晉升職稱的外語考核方面,曾引起一些文科教師的反對,他們真應該聽聽季老先生的真知灼見。
外語應該學到什么程度?季先生說:“根據我個人經驗,學外語學到百分之五六十,甚至七八十,也并不十分難。但是,我們不學則已,要學就要學到百分之九十以上,越高越好。不到這個水平的外語是沒有用的,甚至會出婁子的。”淺嘗輒止只能用于“簡單地溝通思想”,而用于治學、翻譯等等,必須學得精通。對此,我自己有過教訓:進了大學數學系半年后,我的英語考試過關,馬上轉學俄語,實際上并英語未“四會”,還得在研究生階段“回爐”,加上后來的“補課”。
怎樣學好外語?季先生認為,“學習外語,淺嘗輒止,似乎并不困難。但要精通,卻必須付出極大的勞動,還必須有相當高的才能。二者缺一不可。”他的具體意見是:“第一,要盡快接觸原文,不要讓語法纏住手腳,語法在接觸原文過程中逐步深化。第二,天資與勤奮都需要,而后者占絕大比重。第三,不要妄想捷徑。……懶人是學不好外語的,連本國語也不會學好。”他比較中國人與德國人學外語方法的區別,指出:“中國是慢吞吞地循序漸進的,學了好久還不讓學生自己動手查字典、讀原著。而在德國,則正相反。”他引用19世紀一位大語言學家的話:“學外語如學游泳,把學生帶到游泳池旁,一一推下水去;只要不淹死,游泳就學會了,而淹死的事是絕無僅有的。”并且介紹了他自己學俄語的故事:“老師只教我們念了字母,教了點名詞變化和動詞變化,立即讓我們讀果戈理的《鼻子》,天天拼命查字典,苦不堪言。然而學生的積極性完全調動起來了。一個學期就念完了《鼻子》和一本教科書。……實踐證明,這樣做是有成效的”。
以上“現燒現賣”地轉述了季羨林老先生的觀點,我認為很有道理,不知各位以為如何?
寫于2009年2月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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